第411章 长公主疑云
银月森林，白河北套林区。
这里是精灵领地的最北方，它被蜿蜒的白河切割，形成了一个面积约十万平方公里的三角区域。这片林区东部与巨龙山谷腹地相邻，西部则与矮人王国接壤。
作为精灵与独角兽共同生活与管理的国度，银月森林日常生活祥和。但今天，一大群巨龙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寧静。
他们庞大的身影掠过林海上空，很快抵达了白河北套林区，植被最为稀疏的山地上空，隨后黑压压地降下来。
这片区域確实荒凉，只有零星的低矮灌木和顽强生长的荒草，扎根在岩石缝隙中，大片大片裸露的灰褐色岩石，构成了主要的地表景观。
金龙长老灿辛率先落地，沉重的龙爪踏在岩石上发出闷响。他环视四周光禿禿的山坡，满意地点头道，“这地方不错！”
一位金髮精灵轻盈地从空中滑翔飞下，飘落在灿辛面前，双手抱胸屈身行了个精灵礼，“灿辛长老，星露予你安寧！”
灿辛转过身来，巨大的龙头低下以示回礼，“梓珊娜巡守官，曜日予你守护！”
梓珊娜是白河北套林区的巡守官，她接到指令，得知巨龙一族將租赁这片数十平方公里的荒芜山地，作为战术训练场使用。
虽然艾瑟议会对巨龙的这项请求感到非常意外，但考虑到银月森林和巨龙山谷歷来关係和睦，加上巨龙方给出了充分的理由和解释。
巨龙们並不要求繁茂的森林，只使用毫无生態价值的荒山，並愿意为此支付丰厚的酬劳，艾瑟议会便应允了下来。
后续的巨龙们纷纷著陆，各色鳞片在阳光下闪耀，赤红、蔚蓝、天青、银白————五彩繽纷，匯聚而来的巨龙，数量竟有上百条之多。
他们纷纷卸下背上的行囊，有些里面装著训练用的物资，有些则是一种特製的、看起来异常结实的防水大袋子，每个都装得鼓鼓囊囊。
这些货物的重量显然不轻，即使是强壮的巨龙，长途驮运而来也累得够呛，不少巨龙落地后都在活动著酸胀的肩颈，有些还在互相揉著。
梓珊娜走近，將其中一个袋子打开，露出里面洁白如雪的细腻晶体粉末。巡守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从未见过纯度如此之高、顏色如此纯粹的小苏打，完全看不到丝毫杂色和不均。
她伸出手指，蘸了一点粉末，放进嘴里尝了尝——一股极其强烈的苦涩和硷性味道，立刻在舌尖炸开！
“这些小苏打的纯度太高。”灿辛见状，这才出言提醒道，“骨王阁下特意交代过，不建议直接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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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珊娜已经张嘴，“呸”地一口將粉末吐到了地上，过於纯粹的硷性確实让她猝不及防。
“你应该提醒得再晚”一些的！”她没好气地对灿辛说著，一边用力拍掉手指上残留的粉末。
更多的巨龙將这样的大袋子卸下，放在旁边，很快就积攒成很大一堆。粗略估算，总量大约在五十吨左右。
自从有了充沛的电力支持，苏冥一点也不缺乏小苏打（碳酸氢钠）这样的產品。作为一种辅助型农业物资，它能有效预防诸如白粉病之类的真菌性病害。
银月森林的土壤整体偏酸性，小苏打在调节土壤酸硷平衡方面，也能带来益处。
然而在异界农业中，小苏打的应用范围並不广泛，主要在於其价格虽然不算昂贵，但也远未达到能大规模、低成本投放的程度。
所以当苏冥向艾瑟议会表示，可以一口气提供三百吨小苏打时，议会长老们怀疑自己听错了计量单位。
现在梓珊娜相信，等议会长老们见到產品时，还会被它们惊人的纯度再次震惊。
不若自己先什么也不说，等他们也用嘴尝尝看？梓珊娜在心中做出决定。
“这次先交付五十吨。”灿辛道，“后续我们还有不少巨龙，也要集结过来进行训练，会陆续把余下的带过来。”
“万分感谢！”梓珊娜语气真诚道，“几个月后就是雨季，到时候森林里的真菌会泛滥成灾。所以这些小苏打，是真的帮上大忙了！”
她抬头四下张望，“对了，骨王阁下呢？不是说他会亲自来的吗？”
“————刚才他还在我背上呢。”灿辛也疑惑地转动巨大的头颅，环顾四周，“落地前苏会长突然就跳出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
两人提到的苏冥，此刻正揪著一只体型相对较小的青色巨龙的耳朵，凑近了大声训斥。
“风信子！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他生气道，“要是让你姐姐知道了，她绝对会上手揍得你鳞片都找不著！”
风信子脖子猛地一缩，姐姐紫堇的“凶名”，他可是从小听到大。
“对全族徵召巨龙战士，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他嘴上依旧不服气地犟著，但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你才160岁，成年了吗？”苏冥边说边用力敲了一下风信子坚硬的脑袋，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紫堇教他的原则：面对打得过的巨龙，直接上手就是，训话效果加倍！
“我都已经在你的工地上干活了啊！”风信子委屈地辩驳，“打仗什么的，难道还能比搬运大车的砂石累？”
苏冥突然觉得良心隱隱有点痛。这种半成年的小龙在工地上非常受欢迎，干活卖力又听话，还只拿成年龙八成的工资，“性价比”极高。
培养半成年龙的劳动意识，是很重要的事情！苏冥在心底替自己找到完美的藉口。
“总之，你老实一边呆著去，”苏冥鬆开手，命令道，“等我办完事，乖乖跟著我回去。”
他很快整理好表情，来到梓珊娜面前，“日安，巡守官阁下！”
“骨王阁下，森林因您到来的脚步而欢欣！”梓珊娜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胸前，屈身頷首，再次行了一个標准的精灵问候礼。
面对如此正式的礼节，苏冥也赶紧回了一个在异界人类中通行的简礼。
“我们即將在这里展开训练。”苏冥对梓珊娜说明道，“出於保密需要，希望能清空周边区域，並进行警戒。另外，训练期间的食物供给，就麻烦贵方提供了。”
“诸项事宜皆已安排妥当。”梓珊娜微笑著回应道，“必不让尊贵的客人们失望。”
苏冥在小苏打一事上，展现出了巨大的诚意，银月森林一方自然要周全以待。
****
根据苏冥和紫堇在龙族议会上提交的计划，龙族需要建立起一支由一千条巨龙组成的常备军队。其中五百条作为预备役，在接下来的战爭中承担守御、后勤和轮换支援的责任。
而最精锐的五百条战龙，將作为撕碎敌人的尖刀。巨龙个体实力本就强大，无需依靠数量堆砌优势。反而是应该走精兵路线，减少后勤上的压力。
何况，还有“末骨狂械”作为支撑。当巨龙们在战场上製造了足够的尸体，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至於巷战那些什么的，在亡灵法师面前不存在的。有什么想法，跟我的殭尸群去说吧。
但如此大规模的集结和训练，自然不能让地精察觉。在巨龙山谷本土进行，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隱藏的。
因此，苏冥才想到了向银月森林，借地军训的办法。
与巨龙山谷不同的是，精灵和独角兽的领地上，没有异族能够轻易活动。任何一个人类、地精或者矮人之类的异族踏足这里，都会立刻引来森林卫队的重重盘问。
这里所有的植物—每一片叶子，每一根藤蔓——都是精灵们最忠诚的眼线。
****
在金龙长老灿辛的组织下，巨龙们很快分成了八个小队，场面喧腾，龙吼声此起彼伏。
灿辛展开训练手册，洪亮的声音压过喧囂，“考虑到今日长途飞行，体能拉练科目暂时跳过！”
他翻到第二页。
“今天从第二个科目开始——投弹练习！”
巨龙们根据自己的体型和力量，选择合適的配重石弹。隨后，他们拍打巨翼，腾空而起，攀升至三百米高空。在高空盘旋调整姿態后，他们瞄准地面上用白灰画出的巨大圆圈，將“炸弹”投掷而下。
根据手册，隨著训练的推进，后续將逐步提升高度、增加投掷物的重量，並引入投掷滑翔弹种的科目。
更复杂的內容还包括列队俯衝轰炸、密集投弹后的紧急转向规避等战术动作。这还仅仅是投弹训练的部分，之后还有龙息矩阵覆盖式喷吐、交替掩护攻击等协同作战项目。
龙族个体实力过於强大，歷史上从未真正认识到小队配合的战术意义。
但也正因他们个体力量的强横，一旦学会了高效的阵列和团队作战，对於异界而言，巨龙恐怕將成为正面战场上，无解的存在！
苏冥站在场边，观摩著训练的过程。他手中的数据板记录著各种参数：不同种类巨龙的平均载重能力、从地面到投弹高度的爬升速度、俯衝能力——.——
他规划出一个更详细的数据收集表格，將其交给身边的末骨狂械成员，“持续收集这些数据，还有不同的队形，在协同动作时的相互影响。”
“是，会长！”成员接过数据板，立刻投入了工作。
最后几只巨龙也终於抵达，他们比大部队慢了一些，因为需要拖拽蒲公英通信基站。隨著地桩被牢牢打入岩层，基站被稳固架设起来。
苏冥展开平板进行操作，激活了通讯设备。隨著无线电信號的来回，白河北套林区，与巨龙山谷的通讯主网，正式达成连接。
****
梓珊娜这边，大批精灵和独角兽也在她的安排下开始进场。他们嫻熟地驱使著动物伙伴，驮著装满食物的筐篮，源源不断地將物资运抵训练场边缘的后勤区域。
苏冥见一切事务都已步入正轨，便叫上瑞修里和垂头丧气的风信子，准备踏上返程。
临行前，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转向了精灵，“梓珊娜巡守官，能否向你打听一位精灵的消息？他名叫西沃·雷泽。”
这位老精灵，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也不知道他在银月森林休养得如何了。
“是冒险家西沃·雷泽先生。”梓珊娜显然知晓这位传奇人物，“他居住在中部静语森林那边。我可以安排一只独角兽去找他，或者代为传递口信？”
“唔，那就麻烦传个口信吧。”苏冥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就说，他的“仙女龙宝宝”想他了。”
“好的，骨王阁下！”梓珊娜微笑著应下，“愿林间清风常伴您的归途！”
风信子不情不愿地展开翅膀起飞，眼神依然恋恋不捨地瞟向训练场上，那些投入练习、发出兴奋咆哮的巨龙们。
“这个训练，真的比在你工地上搬运砂石轻鬆多了！”他再次不甘地爭辩道。
“————闭嘴！”
****
绿棘港附近，光明神殿的秘密据点——沃登种植园。
自从伯里特庄园据点被摧毁后，灰岭地区可供藏匿的大型据点，就只剩下这里了。其他的据点，大多是明面上的教堂，不適合她这样身份敏感的人物进驻。
同理，星辰帝国的灰岭大使馆人多眼杂，也不可以去。
沃登种植园的条件，比伯里特庄园差太多，这让珍妮特长公主非常不满。不仅房间简陋，床品僵硬，餐饮也是难以入口。
好在晚餐改善了不少，虽然鱼子酱仍然是普通货色，但奶酪、葡萄酒这些，已经换成了从矮人国度运来的上品。
重新品尝到高等食品醇厚绵密的口感和馥郁香气，珍妮特的脸色这才稍霽。
至少这是一个態度，这里的接待人员在努力改善条件。
但珍妮特心中依然鬱结，这段时间的事情很不顺利。原本板上钉钉应该开启的战爭，巨龙一族竟然如同无事发生一般，毫无任何反应。
更令人费解的是，龙王葛烈甚至还就千年前，地精在边界划分时在地图上弄虚作假、导致巨龙山谷疆域面积受损的陈年旧事，一本正经向地精王国提出了质询。
现在，是翻这种老掉牙旧帐的时候吗？
珍妮特他们希望看到的，是巨龙不由分说地打过来，是双方血流成河！而不是所谓地图事件不痛不痒的扯皮！
“为什么龙族会毫无动静？”珍妮特完全无法理解。
如果不是巴巴螺將军，信誓旦旦地担保那场伏击確实已经安排了，並且前面的阶段都顺利执行，她都要怀疑一切都是地精的假动作，己方是被这群地精彻底欺骗了。
麦金太斯大主教也陷入了困惑，整件事，就透著一股诡异的气息。
本次行动策划，一共分为三个环节。第一环便是点燃战爭，利用地精將巨龙和末骨狂械的主力拖入泥潭。第二环，是在战爭混乱中展开针对骨王的暗杀行动。
而第三环是作为补充方案，对末骨狂械的基地展开强袭。如果第二环失败，这个阶段会直接杀掉苏冥和紫堇。
现在，第一个环节就严重受阻。没有地精在正面战场拉扯，第二环如果贸然展开，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至於第三环——
“伯里特庄园被灭，鹤鶉的死亡实在太要命了。”麦金太斯大主教嘆息道，语气沉重。
袭击者在杀人之后，还將一切纵火化成了灰烬。事后清点尸体，整个庄园核心区的成员，无一倖免。
珍妮特靠在高椅背上，静静地思考了良久。或许是今晚的晚餐还算合她胃口，她情绪逐渐平復，思路也开始清晰起来，慢慢想出了应对措施。
“首先。”她语气平缓，但带著决断，“敦促尼轮克王，让地精们在边境问题的磋商上，与龙族直接翻脸！態度要强硬，言辞要激烈！”她转向麦金太斯，“大主教，你顶著费尔南德外务大臣”的身份，务必亲自监督这件事的落实，確保双方之间的形势再无转圜！”
麦金太斯面向珍妮特恭敬地頷首，“遵命，枢机主教阁下！”
“这只是第一步。”珍妮特继续道，“同时我们也要做出第二手准备。如果龙族在边境上依旧毫无实质性的动静，我们也不是不能—”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让地精在边境线上，主动发起一次擦枪走火”式的攻击，以彻底激怒龙族！”
麦金太斯立刻明白了珍妮特的打算，“这样巴巴螺会暴露！”
“养他千日，就是为了在这种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珍妮特断然道，没有丝毫犹豫。
“明白了！”麦金太斯心领神会道。
“至於第三环，强袭末骨狂械基地，击杀苏冥的计划。”珍妮特沉吟片刻，“我去找合作方协商。魔晶活化技术是他们提供的，他们一定还有办法！”
****
灰岭矮人商会，一间隱秘的房间內。
“去皮白葡萄酒，羊奶发酵的洛克福蓝纹奶酪————”一名资深情报分析人员，仔细审视著手中的供货清单，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口味倒是刁钻得很。看来我们这位“大人物”，肯定是入住沃登种植园了。”
苏冥交给矮人情报网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出近期抵达绿棘港那群人的真实身份。
情报组织迅速將焦点锁定在，其中那名举止不凡的“贵女”身上。虽然同行者中必定还有其他重要人物，但这位女性显露在外的特徵最为明显。
比如她明明可以穿戴遮住全身的披风罩袍，彻底隱藏身份，却偏偏选择了剪裁精细、质地昂贵的衣物，这代表她的性格中存在可利用的突破口一一对舒適和贵族做派的执著。
这群人虽然隱藏行踪，离开了绿棘港市区，但临近区域的沃登种植园，突然发出的这份高级食材的订单，让这群人的隱匿直接作废。
甚至订单还是发给矮人商会的，这还不如不躲！
接下来，矮人的情报人员利用各种送货的机会，近距离观察种植园內的细节。但目標人物出行时，必然有多名护卫拱卫，並且他们总是將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
沃登种植园的外围，虽有大量工人进出，但其核心区域，明显是一个戒备森严的据点，防御堪称密不透风。
情报人员，嗅到了一丝同行的味道，不得不採取更加审慎的態度。
然而几天坚持不懈，还真被情报人员发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漏洞。
“他们每天都要更换一套床品，进行清洗和晾晒。”一名负责外围监视的情报人员匯报导，“这群人中，有一位非常挑剔的主子。”分析员道，“搞不好就是那位贵女”。”
情报人员继续道，“我操纵了几只鸟，往女僕晾晒的被褥上排泄了鸟粪。”
“漂亮！”
鸟粪污染过的东西，自然没人敢拿给那位主子。而种植园內的高档床品存货显然不多，管事者向绿棘港最高档的纺织品商铺“林梢纬线”，紧急採购了五套床品。
但是第二天，当女僕更换床单时，发现上面的精致印图案，竟然出现了褪色。
作为最顶级的產品供应商，“林梢纬线”对於质量瑕疵品有著严格承诺免费更换新品。因此，女僕联繫了商铺。
上门核实的伙计显得不太情愿，但店铺的声誉和规矩不容违背，他还是按要求留下了一套崭新的床品。当然，按照流程，那套出现问题的床品也被一併带了回去，作为更换的凭证。
****
几小时后，从床单上解析出的情报，就送到了苏冥手中。
他和紫堇正在龙族议事的中庭，核对后勤体系搭建的进度。
“目標身高161厘米，发色金色，皮肤中等白皙？”苏冥看著报告皱眉，“这些信息足够锁定具体人物吗？”
“仅凭这些，不能。”紫堇乾脆地回答道，“但是性格如此矫情、挑剔，周围人还得小心翼翼伺候、丝毫不敢得罪的，符合条件的人选可就不多了。”她拿过情报纸，將其翻到背面，果然上面列举了几位重点怀疑对象。
但其中，最符合描述、排名第一的，赫然是星辰帝国的长公主—一珍妮特。
“星辰帝国果然下场了。”苏冥发出一声哀嘆，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紫堇沉吟片刻，决心开始讲述其中的事情。
“这个珍妮特————我其实在四十年前，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告诉苏冥道。
在她努力回溯的记晶画面里，垂出生不久的珍妮特被一脸哀伤的萨曼婭皇妃抱在怀中。那时的这个女婴头髮还很稀疏，被包裹在一张魔破的襁褓里。
翠绿从的柔和光芒闪过，苏冥和紫堇四周的场景一下子变得朦朧虚幻起来，隱仫消散。在水波荡漾之中，紫堇记晶中的简仏小屋景象凝聚浮现，一切宛如梦境般。
『翡翠·共梦！』
【讲故事这种事，我的能力可以帮忙增加氛围感。】织梦的精神意念传递过来，【抱歉忍不弗出手，这是我能为数不多，能做到的事情。】
苏冥的目光却被梦境场景中，紫发御姐形丞的紫堇吸引弗了，【唔，你当时的形象—一】1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適的措辞。
【你如丑喜欢的是这种。】紫堇嘴角撇了撇，【我也不是不能，变形给你看————】
【紫堇你竟然能变得这么小，还维持得如此轻鬆稳定。】织梦同样围著当时的紫堇查看，一边感嘆道，语气带著明显的羡慕，【你这种比例的变形，我可做不到！】
【我们仙女龙的体型，本来就小很多啊。】紫堇回应道，【而且我比正常的仙女龙还要小上一截的。】她继续解释，【当然拥有一半人类血脉，我也確实更擅长这种事。】
接下来，紫堇扁始讲述当时发生的事情。她应萨曼婭皇妃的请求，给那个陌生的女婴，也就是现在的珍妮特，释放了临时的血脉偽装法术，以掩护她通过公扁的教廷洗礼仪式。
苏冥將目光亏幼龙形丞的紫堇身上挪扁，扁始查看场景中其1的事席。由於仕代过於久远，很多细节毫工模糊不渴，但依然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萨曼婭皇妃，为什么抱著一块破布？】苏冥疑惑道。
紫堇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她们买来的贫民婴儿啊，襁褓破烂，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婴儿是亏贫民窟买来的，和皇妃抱著破布，有关係吗？】苏冥继续质问道，逻辑清晰，【萨曼婭贵为皇妃，身边侍女环伺，怎么可能需要她去抱破布？】
褓上的污渍，毫沾染了皇妃的长裙，这对一位注重仪容的贵族，是无法容忍的事情才对！
【而且，她是要拿这个女婴，冒充”己的女儿带回宫去。】苏冥的思路愈发清晰，【用显眼的破布裹著，这不是明摆著留下破绽吗？！】
【这么一说——確实不对劲。】紫堇也意识到了问题。
梦境场景消散，苏冥睁扁现实中的眼睛。
“当时教廷来给珍妮特”进行洗礼的，是戏命师艾亚卢兹？”他询问道。
紫堇立刻站起身，示意一旁的洁露丝帮她披上外套。
“还等什么？”她横了一眼苏冥，“回基地审这傢伙去唄！”
****
苏冥、紫堇，以及隨行担任保鏢的瑞修里和洁露丝，找来一条巨龙充当空中的士，朝著红宝石基地的方向飞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凯莎琳才是真正的星辰帝国长公主？】苏冥询问紫堇。
紫堇点点头，【我当时把凯莎琳，交给白鷳医者塞巴斯蒂安以后，只在那里停留了一天，就动身前往菱岛调查木薯启叶病疫情去了。】她带著一丝追晶，【我当时的安排是，让白鷳医者將凯莎琳的心臟问题治癒后，带著她去找萨曼婭王妃，將一切恢復原状。】
苏冥记得紫堇曾经说过，她是在菱岛遭遇刺杀，失去仙女龙的躯体。推演了一下时开线，发现两者恰好吻合。
【你就是在这次去菱岛的行程中出事的？】
【嗯。】紫堇回答，【之后我接连遭遇了非常多的事情，一直疲於应付。】
她发出一声轻嘆，跳过了其中一小段经歷，【艾丽莎形丞长到六岁时，为了解决身的问题，我入学了光明神殿的修女学院学习光系相关，然后再次遇到了凯莎琳。】
【於是，你就察觉到事情不对了？】苏冥追问道。
【哪有那么快。】紫堇无奈地摇头，【当时凯莎琳八岁，而我上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婴儿，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倒也是。】
【不过，毕竟名字一样嘛。】紫堇继续道，【出於好奇，我用精神力扫描了一下她的心臟状况。】她带上了一丝不解的苦恼，【结丑发现凯莎琳的心臟上，没有任何手术留下的痕跡。所以我然就认定，她只是重名而工。】
塞巴斯蒂安的医术再精湛，外科手术治疗“法洛四联症”这种复杂的先天性心臟病，也不可能不在心臟上留下任何痕跡。
【那后来你是怎么发现真相的？】苏冥这下不解了。
【我是在差不多快离扁修女学院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的。】紫堇解释道，【但那时我工经乂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去调查这件事。】
不仅如此，紫堇离扁修女学院后，以骨龙形丞前往绝望原，化身白骨堡垒，先后与两位圣阶暗系舅导师，展扁了多仕的拉锯爭斗。
她再次与凯莎琳见面，工经是和苏冥相遇之后的事情了。
【我不敢將身世真相告诉凯莎琳。】紫堇道，【主要是担心她一旦知晓メ己的皇室血脉，会影响她的立场。】她顿了顿，转向苏冥，【抱歉，这件事我本身也有些混乱，没告诉你，希望没有干扰到你的决策。】
【倒还好。】苏冥沉吟道，【斯黛西当时也在场，心臟手术的事情她怎么说的？】
【她不知道。】紫堇回答道，【她说塞巴斯蒂安只是打扁了胸腔，手术就严止了。具体的缘由，白鷳医者怕牵扯她，没有告诉她。】
苏冥思考了好一会。
【恐怕————凯莎琳也不是真正的长公主。】苏冥发出一声深沉的嘆息，心中上经隱隱有了一个复杂的猜测。
【为什么这么说？】紫堇显然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节。
前方，红宝石基地高耸的建筑群，丄经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在阳光下反射著灿烂的光芒。
【没关係！】苏冥道，【马上戏命师艾卢兹先生，就会为我们揭晓答案了【i
银月森林，白河北套林区。
这里是精灵领地的最北方，它被蜿蜒的白河切割，形成了一个面积约十万平方公里的三角区域。这片林区东部与巨龙山谷腹地相邻，西部则与矮人王国接壤。
作为精灵与独角兽共同生活与管理的国度，银月森林日常生活祥和。但今天，一大群巨龙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寧静。
他们庞大的身影掠过林海上空，很快抵达了白河北套林区，植被最为稀疏的山地上空，隨后黑压压地降下来。
这片区域確实荒凉，只有零星的低矮灌木和顽强生长的荒草，扎根在岩石缝隙中，大片大片裸露的灰褐色岩石，构成了主要的地表景观。
金龙长老灿辛率先落地，沉重的龙爪踏在岩石上发出闷响。他环视四周光禿禿的山坡，满意地点头道，“这地方不错！”
一位金髮精灵轻盈地从空中滑翔飞下，飘落在灿辛面前，双手抱胸屈身行了个精灵礼，“灿辛长老，星露予你安寧！”
灿辛转过身来，巨大的龙头低下以示回礼，“梓珊娜巡守官，曜日予你守护！”
梓珊娜是白河北套林区的巡守官，她接到指令，得知巨龙一族將租赁这片数十平方公里的荒芜山地，作为战术训练场使用。
虽然艾瑟议会对巨龙的这项请求感到非常意外，但考虑到银月森林和巨龙山谷歷来关係和睦，加上巨龙方给出了充分的理由和解释。
巨龙们並不要求繁茂的森林，只使用毫无生態价值的荒山，並愿意为此支付丰厚的酬劳，艾瑟议会便应允了下来。
后续的巨龙们纷纷著陆，各色鳞片在阳光下闪耀，赤红、蔚蓝、天青、银白————五彩繽纷，匯聚而来的巨龙，数量竟有上百条之多。
他们纷纷卸下背上的行囊，有些里面装著训练用的物资，有些则是一种特製的、看起来异常结实的防水大袋子，每个都装得鼓鼓囊囊。
这些货物的重量显然不轻，即使是强壮的巨龙，长途驮运而来也累得够呛，不少巨龙落地后都在活动著酸胀的肩颈，有些还在互相揉著。
梓珊娜走近，將其中一个袋子打开，露出里面洁白如雪的细腻晶体粉末。巡守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从未见过纯度如此之高、顏色如此纯粹的小苏打，完全看不到丝毫杂色和不均。
她伸出手指，蘸了一点粉末，放进嘴里尝了尝——一股极其强烈的苦涩和硷性味道，立刻在舌尖炸开！
“这些小苏打的纯度太高。”灿辛见状，这才出言提醒道，“骨王阁下特意交代过，不建议直接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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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珊娜已经张嘴，“呸”地一口將粉末吐到了地上，过於纯粹的硷性確实让她猝不及防。
“你应该提醒得再晚”一些的！”她没好气地对灿辛说著，一边用力拍掉手指上残留的粉末。
更多的巨龙將这样的大袋子卸下，放在旁边，很快就积攒成很大一堆。粗略估算，总量大约在五十吨左右。
自从有了充沛的电力支持，苏冥一点也不缺乏小苏打（碳酸氢钠）这样的產品。作为一种辅助型农业物资，它能有效预防诸如白粉病之类的真菌性病害。
银月森林的土壤整体偏酸性，小苏打在调节土壤酸硷平衡方面，也能带来益处。
然而在异界农业中，小苏打的应用范围並不广泛，主要在於其价格虽然不算昂贵，但也远未达到能大规模、低成本投放的程度。
所以当苏冥向艾瑟议会表示，可以一口气提供三百吨小苏打时，议会长老们怀疑自己听错了计量单位。
现在梓珊娜相信，等议会长老们见到產品时，还会被它们惊人的纯度再次震惊。
不若自己先什么也不说，等他们也用嘴尝尝看？梓珊娜在心中做出决定。
“这次先交付五十吨。”灿辛道，“后续我们还有不少巨龙，也要集结过来进行训练，会陆续把余下的带过来。”
“万分感谢！”梓珊娜语气真诚道，“几个月后就是雨季，到时候森林里的真菌会泛滥成灾。所以这些小苏打，是真的帮上大忙了！”
她抬头四下张望，“对了，骨王阁下呢？不是说他会亲自来的吗？”
“————刚才他还在我背上呢。”灿辛也疑惑地转动巨大的头颅，环顾四周，“落地前苏会长突然就跳出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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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提到的苏冥，此刻正揪著一只体型相对较小的青色巨龙的耳朵，凑近了大声训斥。
“风信子！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他生气道，“要是让你姐姐知道了，她绝对会上手揍得你鳞片都找不著！”
风信子脖子猛地一缩，姐姐紫堇的“凶名”，他可是从小听到大。
“对全族徵召巨龙战士，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他嘴上依旧不服气地犟著，但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你才160岁，成年了吗？”苏冥边说边用力敲了一下风信子坚硬的脑袋，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紫堇教他的原则：面对打得过的巨龙，直接上手就是，训话效果加倍！
“我都已经在你的工地上干活了啊！”风信子委屈地辩驳，“打仗什么的，难道还能比搬运大车的砂石累？”
苏冥突然觉得良心隱隱有点痛。这种半成年的小龙在工地上非常受欢迎，干活卖力又听话，还只拿成年龙八成的工资，“性价比”极高。
培养半成年龙的劳动意识，是很重要的事情！苏冥在心底替自己找到完美的藉口。
“总之，你老实一边呆著去，”苏冥鬆开手，命令道，“等我办完事，乖乖跟著我回去。”
他很快整理好表情，来到梓珊娜面前，“日安，巡守官阁下！”
“骨王阁下，森林因您到来的脚步而欢欣！”梓珊娜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胸前，屈身頷首，再次行了一个標准的精灵问候礼。
面对如此正式的礼节，苏冥也赶紧回了一个在异界人类中通行的简礼。
“我们即將在这里展开训练。”苏冥对梓珊娜说明道，“出於保密需要，希望能清空周边区域，並进行警戒。另外，训练期间的食物供给，就麻烦贵方提供了。”
“诸项事宜皆已安排妥当。”梓珊娜微笑著回应道，“必不让尊贵的客人们失望。”
苏冥在小苏打一事上，展现出了巨大的诚意，银月森林一方自然要周全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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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苏冥和紫堇在龙族议会上提交的计划，龙族需要建立起一支由一千条巨龙组成的常备军队。其中五百条作为预备役，在接下来的战爭中承担守御、后勤和轮换支援的责任。
而最精锐的五百条战龙，將作为撕碎敌人的尖刀。巨龙个体实力本就强大，无需依靠数量堆砌优势。反而是应该走精兵路线，减少后勤上的压力。
何况，还有“末骨狂械”作为支撑。当巨龙们在战场上製造了足够的尸体，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至於巷战那些什么的，在亡灵法师面前不存在的。有什么想法，跟我的殭尸群去说吧。
但如此大规模的集结和训练，自然不能让地精察觉。在巨龙山谷本土进行，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隱藏的。
因此，苏冥才想到了向银月森林，借地军训的办法。
与巨龙山谷不同的是，精灵和独角兽的领地上，没有异族能够轻易活动。任何一个人类、地精或者矮人之类的异族踏足这里，都会立刻引来森林卫队的重重盘问。
这里所有的植物—每一片叶子，每一根藤蔓——都是精灵们最忠诚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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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龙长老灿辛的组织下，巨龙们很快分成了八个小队，场面喧腾，龙吼声此起彼伏。
灿辛展开训练手册，洪亮的声音压过喧囂，“考虑到今日长途飞行，体能拉练科目暂时跳过！”
他翻到第二页。
“今天从第二个科目开始——投弹练习！”
巨龙们根据自己的体型和力量，选择合適的配重石弹。隨后，他们拍打巨翼，腾空而起，攀升至三百米高空。在高空盘旋调整姿態后，他们瞄准地面上用白灰画出的巨大圆圈，將“炸弹”投掷而下。
根据手册，隨著训练的推进，后续將逐步提升高度、增加投掷物的重量，並引入投掷滑翔弹种的科目。
更复杂的內容还包括列队俯衝轰炸、密集投弹后的紧急转向规避等战术动作。这还仅仅是投弹训练的部分，之后还有龙息矩阵覆盖式喷吐、交替掩护攻击等协同作战项目。
龙族个体实力过於强大，歷史上从未真正认识到小队配合的战术意义。
但也正因他们个体力量的强横，一旦学会了高效的阵列和团队作战，对於异界而言，巨龙恐怕將成为正面战场上，无解的存在！
苏冥站在场边，观摩著训练的过程。他手中的数据板记录著各种参数：不同种类巨龙的平均载重能力、从地面到投弹高度的爬升速度、俯衝能力——.——
他规划出一个更详细的数据收集表格，將其交给身边的末骨狂械成员，“持续收集这些数据，还有不同的队形，在协同动作时的相互影响。”
“是，会长！”成员接过数据板，立刻投入了工作。
最后几只巨龙也终於抵达，他们比大部队慢了一些，因为需要拖拽蒲公英通信基站。隨著地桩被牢牢打入岩层，基站被稳固架设起来。
苏冥展开平板进行操作，激活了通讯设备。隨著无线电信號的来回，白河北套林区，与巨龙山谷的通讯主网，正式达成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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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珊娜这边，大批精灵和独角兽也在她的安排下开始进场。他们嫻熟地驱使著动物伙伴，驮著装满食物的筐篮，源源不断地將物资运抵训练场边缘的后勤区域。
苏冥见一切事务都已步入正轨，便叫上瑞修里和垂头丧气的风信子，准备踏上返程。
临行前，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转向了精灵，“梓珊娜巡守官，能否向你打听一位精灵的消息？他名叫西沃·雷泽。”
这位老精灵，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也不知道他在银月森林休养得如何了。
“是冒险家西沃·雷泽先生。”梓珊娜显然知晓这位传奇人物，“他居住在中部静语森林那边。我可以安排一只独角兽去找他，或者代为传递口信？”
“唔，那就麻烦传个口信吧。”苏冥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就说，他的“仙女龙宝宝”想他了。”
“好的，骨王阁下！”梓珊娜微笑著应下，“愿林间清风常伴您的归途！”
风信子不情不愿地展开翅膀起飞，眼神依然恋恋不捨地瞟向训练场上，那些投入练习、发出兴奋咆哮的巨龙们。
“这个训练，真的比在你工地上搬运砂石轻鬆多了！”他再次不甘地爭辩道。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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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棘港附近，光明神殿的秘密据点——沃登种植园。
自从伯里特庄园据点被摧毁后，灰岭地区可供藏匿的大型据点，就只剩下这里了。其他的据点，大多是明面上的教堂，不適合她这样身份敏感的人物进驻。
同理，星辰帝国的灰岭大使馆人多眼杂，也不可以去。
沃登种植园的条件，比伯里特庄园差太多，这让珍妮特长公主非常不满。不仅房间简陋，床品僵硬，餐饮也是难以入口。
好在晚餐改善了不少，虽然鱼子酱仍然是普通货色，但奶酪、葡萄酒这些，已经换成了从矮人国度运来的上品。
重新品尝到高等食品醇厚绵密的口感和馥郁香气，珍妮特的脸色这才稍霽。
至少这是一个態度，这里的接待人员在努力改善条件。
但珍妮特心中依然鬱结，这段时间的事情很不顺利。原本板上钉钉应该开启的战爭，巨龙一族竟然如同无事发生一般，毫无任何反应。
更令人费解的是，龙王葛烈甚至还就千年前，地精在边界划分时在地图上弄虚作假、导致巨龙山谷疆域面积受损的陈年旧事，一本正经向地精王国提出了质询。
现在，是翻这种老掉牙旧帐的时候吗？
珍妮特他们希望看到的，是巨龙不由分说地打过来，是双方血流成河！而不是所谓地图事件不痛不痒的扯皮！
“为什么龙族会毫无动静？”珍妮特完全无法理解。
如果不是巴巴螺將军，信誓旦旦地担保那场伏击確实已经安排了，並且前面的阶段都顺利执行，她都要怀疑一切都是地精的假动作，己方是被这群地精彻底欺骗了。
麦金太斯大主教也陷入了困惑，整件事，就透著一股诡异的气息。
本次行动策划，一共分为三个环节。第一环便是点燃战爭，利用地精將巨龙和末骨狂械的主力拖入泥潭。第二环，是在战爭混乱中展开针对骨王的暗杀行动。
而第三环是作为补充方案，对末骨狂械的基地展开强袭。如果第二环失败，这个阶段会直接杀掉苏冥和紫堇。
现在，第一个环节就严重受阻。没有地精在正面战场拉扯，第二环如果贸然展开，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至於第三环——
“伯里特庄园被灭，鹤鶉的死亡实在太要命了。”麦金太斯大主教嘆息道，语气沉重。
袭击者在杀人之后，还將一切纵火化成了灰烬。事后清点尸体，整个庄园核心区的成员，无一倖免。
珍妮特靠在高椅背上，静静地思考了良久。或许是今晚的晚餐还算合她胃口，她情绪逐渐平復，思路也开始清晰起来，慢慢想出了应对措施。
“首先。”她语气平缓，但带著决断，“敦促尼轮克王，让地精们在边境问题的磋商上，与龙族直接翻脸！態度要强硬，言辞要激烈！”她转向麦金太斯，“大主教，你顶著费尔南德外务大臣”的身份，务必亲自监督这件事的落实，確保双方之间的形势再无转圜！”
麦金太斯面向珍妮特恭敬地頷首，“遵命，枢机主教阁下！”
“这只是第一步。”珍妮特继续道，“同时我们也要做出第二手准备。如果龙族在边境上依旧毫无实质性的动静，我们也不是不能—”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让地精在边境线上，主动发起一次擦枪走火”式的攻击，以彻底激怒龙族！”
麦金太斯立刻明白了珍妮特的打算，“这样巴巴螺会暴露！”
“养他千日，就是为了在这种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珍妮特断然道，没有丝毫犹豫。
“明白了！”麦金太斯心领神会道。
“至於第三环，强袭末骨狂械基地，击杀苏冥的计划。”珍妮特沉吟片刻，“我去找合作方协商。魔晶活化技术是他们提供的，他们一定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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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岭矮人商会，一间隱秘的房间內。
“去皮白葡萄酒，羊奶发酵的洛克福蓝纹奶酪————”一名资深情报分析人员，仔细审视著手中的供货清单，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口味倒是刁钻得很。看来我们这位“大人物”，肯定是入住沃登种植园了。”
苏冥交给矮人情报网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出近期抵达绿棘港那群人的真实身份。
情报组织迅速將焦点锁定在，其中那名举止不凡的“贵女”身上。虽然同行者中必定还有其他重要人物，但这位女性显露在外的特徵最为明显。
比如她明明可以穿戴遮住全身的披风罩袍，彻底隱藏身份，却偏偏选择了剪裁精细、质地昂贵的衣物，这代表她的性格中存在可利用的突破口一一对舒適和贵族做派的执著。
这群人虽然隱藏行踪，离开了绿棘港市区，但临近区域的沃登种植园，突然发出的这份高级食材的订单，让这群人的隱匿直接作废。
甚至订单还是发给矮人商会的，这还不如不躲！
接下来，矮人的情报人员利用各种送货的机会，近距离观察种植园內的细节。但目標人物出行时，必然有多名护卫拱卫，並且他们总是將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
沃登种植园的外围，虽有大量工人进出，但其核心区域，明显是一个戒备森严的据点，防御堪称密不透风。
情报人员，嗅到了一丝同行的味道，不得不採取更加审慎的態度。
然而几天坚持不懈，还真被情报人员发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漏洞。
“他们每天都要更换一套床品，进行清洗和晾晒。”一名负责外围监视的情报人员匯报导，“这群人中，有一位非常挑剔的主子。”分析员道，“搞不好就是那位贵女”。”
情报人员继续道，“我操纵了几只鸟，往女僕晾晒的被褥上排泄了鸟粪。”
“漂亮！”
鸟粪污染过的东西，自然没人敢拿给那位主子。而种植园內的高档床品存货显然不多，管事者向绿棘港最高档的纺织品商铺“林梢纬线”，紧急採购了五套床品。
但是第二天，当女僕更换床单时，发现上面的精致印图案，竟然出现了褪色。
作为最顶级的產品供应商，“林梢纬线”对於质量瑕疵品有著严格承诺免费更换新品。因此，女僕联繫了商铺。
上门核实的伙计显得不太情愿，但店铺的声誉和规矩不容违背，他还是按要求留下了一套崭新的床品。当然，按照流程，那套出现问题的床品也被一併带了回去，作为更换的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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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后，从床单上解析出的情报，就送到了苏冥手中。
他和紫堇正在龙族议事的中庭，核对后勤体系搭建的进度。
“目標身高161厘米，发色金色，皮肤中等白皙？”苏冥看著报告皱眉，“这些信息足够锁定具体人物吗？”
“仅凭这些，不能。”紫堇乾脆地回答道，“但是性格如此矫情、挑剔，周围人还得小心翼翼伺候、丝毫不敢得罪的，符合条件的人选可就不多了。”她拿过情报纸，將其翻到背面，果然上面列举了几位重点怀疑对象。
但其中，最符合描述、排名第一的，赫然是星辰帝国的长公主—一珍妮特。
“星辰帝国果然下场了。”苏冥发出一声哀嘆，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紫堇沉吟片刻，决心开始讲述其中的事情。
“这个珍妮特————我其实在四十年前，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告诉苏冥道。
在她努力回溯的记晶画面里，垂出生不久的珍妮特被一脸哀伤的萨曼婭皇妃抱在怀中。那时的这个女婴头髮还很稀疏，被包裹在一张魔破的襁褓里。
翠绿从的柔和光芒闪过，苏冥和紫堇四周的场景一下子变得朦朧虚幻起来，隱仫消散。在水波荡漾之中，紫堇记晶中的简仏小屋景象凝聚浮现，一切宛如梦境般。
『翡翠·共梦！』
【讲故事这种事，我的能力可以帮忙增加氛围感。】织梦的精神意念传递过来，【抱歉忍不弗出手，这是我能为数不多，能做到的事情。】
苏冥的目光却被梦境场景中，紫发御姐形丞的紫堇吸引弗了，【唔，你当时的形象—一】1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適的措辞。
【你如丑喜欢的是这种。】紫堇嘴角撇了撇，【我也不是不能，变形给你看————】
【紫堇你竟然能变得这么小，还维持得如此轻鬆稳定。】织梦同样围著当时的紫堇查看，一边感嘆道，语气带著明显的羡慕，【你这种比例的变形，我可做不到！】
【我们仙女龙的体型，本来就小很多啊。】紫堇回应道，【而且我比正常的仙女龙还要小上一截的。】她继续解释，【当然拥有一半人类血脉，我也確实更擅长这种事。】
接下来，紫堇扁始讲述当时发生的事情。她应萨曼婭皇妃的请求，给那个陌生的女婴，也就是现在的珍妮特，释放了临时的血脉偽装法术，以掩护她通过公扁的教廷洗礼仪式。
苏冥將目光亏幼龙形丞的紫堇身上挪扁，扁始查看场景中其1的事席。由於仕代过於久远，很多细节毫工模糊不渴，但依然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萨曼婭皇妃，为什么抱著一块破布？】苏冥疑惑道。
紫堇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她们买来的贫民婴儿啊，襁褓破烂，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婴儿是亏贫民窟买来的，和皇妃抱著破布，有关係吗？】苏冥继续质问道，逻辑清晰，【萨曼婭贵为皇妃，身边侍女环伺，怎么可能需要她去抱破布？】
褓上的污渍，毫沾染了皇妃的长裙，这对一位注重仪容的贵族，是无法容忍的事情才对！
【而且，她是要拿这个女婴，冒充”己的女儿带回宫去。】苏冥的思路愈发清晰，【用显眼的破布裹著，这不是明摆著留下破绽吗？！】
【这么一说——確实不对劲。】紫堇也意识到了问题。
梦境场景消散，苏冥睁扁现实中的眼睛。
“当时教廷来给珍妮特”进行洗礼的，是戏命师艾亚卢兹？”他询问道。
紫堇立刻站起身，示意一旁的洁露丝帮她披上外套。
“还等什么？”她横了一眼苏冥，“回基地审这傢伙去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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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冥、紫堇，以及隨行担任保鏢的瑞修里和洁露丝，找来一条巨龙充当空中的士，朝著红宝石基地的方向飞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凯莎琳才是真正的星辰帝国长公主？】苏冥询问紫堇。
紫堇点点头，【我当时把凯莎琳，交给白鷳医者塞巴斯蒂安以后，只在那里停留了一天，就动身前往菱岛调查木薯启叶病疫情去了。】她带著一丝追晶，【我当时的安排是，让白鷳医者將凯莎琳的心臟问题治癒后，带著她去找萨曼婭王妃，將一切恢復原状。】
苏冥记得紫堇曾经说过，她是在菱岛遭遇刺杀，失去仙女龙的躯体。推演了一下时开线，发现两者恰好吻合。
【你就是在这次去菱岛的行程中出事的？】
【嗯。】紫堇回答，【之后我接连遭遇了非常多的事情，一直疲於应付。】
她发出一声轻嘆，跳过了其中一小段经歷，【艾丽莎形丞长到六岁时，为了解决身的问题，我入学了光明神殿的修女学院学习光系相关，然后再次遇到了凯莎琳。】
【於是，你就察觉到事情不对了？】苏冥追问道。
【哪有那么快。】紫堇无奈地摇头，【当时凯莎琳八岁，而我上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婴儿，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倒也是。】
【不过，毕竟名字一样嘛。】紫堇继续道，【出於好奇，我用精神力扫描了一下她的心臟状况。】她带上了一丝不解的苦恼，【结丑发现凯莎琳的心臟上，没有任何手术留下的痕跡。所以我然就认定，她只是重名而工。】
塞巴斯蒂安的医术再精湛，外科手术治疗“法洛四联症”这种复杂的先天性心臟病，也不可能不在心臟上留下任何痕跡。
【那后来你是怎么发现真相的？】苏冥这下不解了。
【我是在差不多快离扁修女学院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的。】紫堇解释道，【但那时我工经乂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去调查这件事。】
不仅如此，紫堇离扁修女学院后，以骨龙形丞前往绝望原，化身白骨堡垒，先后与两位圣阶暗系舅导师，展扁了多仕的拉锯爭斗。
她再次与凯莎琳见面，工经是和苏冥相遇之后的事情了。
【我不敢將身世真相告诉凯莎琳。】紫堇道，【主要是担心她一旦知晓メ己的皇室血脉，会影响她的立场。】她顿了顿，转向苏冥，【抱歉，这件事我本身也有些混乱，没告诉你，希望没有干扰到你的决策。】
【倒还好。】苏冥沉吟道，【斯黛西当时也在场，心臟手术的事情她怎么说的？】
【她不知道。】紫堇回答道，【她说塞巴斯蒂安只是打扁了胸腔，手术就严止了。具体的缘由，白鷳医者怕牵扯她，没有告诉她。】
苏冥思考了好一会。
【恐怕————凯莎琳也不是真正的长公主。】苏冥发出一声深沉的嘆息，心中上经隱隱有了一个复杂的猜测。
【为什么这么说？】紫堇显然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节。
前方，红宝石基地高耸的建筑群，丄经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在阳光下反射著灿烂的光芒。
【没关係！】苏冥道，【马上戏命师艾卢兹先生，就会为我们揭晓答案了【i